法制网记者 王春 通讯员 纪承伟
6月4日上午,浙江温州乐清法院第四法庭被告人席站着两男两女,他们是一家人,是一名男婴的父母和祖父母。一切的缘由起因于男婴是先天唇腭裂,男婴父母、祖父母担心治疗费用无法承担,商量着将婴儿遗弃。
生个婴儿是先天唇腭裂
尤家是安徽省固镇县人氏,老尤十多年前携妻子李某来乐清务工生活,老尤在工厂上班,李某在幼儿园当保洁阿姨,他们的儿子小尤初中毕业后当快递员,后来认识了在酒店当服务员的妻子蒋某。2009年,18岁小尤就与妻子生下第一个儿子。2012年双方才正式领取了结婚证。
2014年,蒋某又怀孕了,当怀孕8个月时,孕检医生告诉蒋某婴儿有先天唇腭裂,但程度轻重判断不准。蒋某还是决定生下来再说。
2015年3月7日,蒋某在乐清市开发区医院产下了婴儿。医生跟小蒋一家说,婴儿唇腭裂四毫米,是特别严重的情形,建议他们到大医院看一下。问题的严重性在接下来的喂养中显现出来,由于唇腭裂特别厉害,婴儿无法进食。小尤一家之前都没有接触过唇腭裂情形,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状况。婴儿从刚出生的7斤多,几天下来瘦成3斤多。
担心治疗费将婴儿遗弃
婴儿祖母也带婴儿到乐清当地医院看过,医生建议他们到大医院去治疗,治疗后会得到很好的修复。蒋某也在网上查过唇腭裂相关知识,如果做手术,不是一次性成功的,要好几次手术。小尤一家担心婴儿后续治疗费是无底洞,也就怠于抱到大医院去做进一步治疗。
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,一个邪恶的想法悄然在小尤一家的脑海产生——将婴儿遗弃。
当法官问谁最先提出遗弃婴儿的想法时,小尤承认自己是最先提出的,蒋某承认自己也有这个想法,老尤则说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,并解释说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,只是心照不宣。
就在婴儿出生6天后,小尤一家遗弃的想法付诸行动。3月13日上午,老尤、李某将婴儿包裹好后,装入泡沫盒内,由李某端着泡沫盒,老尤骑着电瓶车出去了。
起先他们准备将婴儿遗弃在山上的庙中,希望好心人帮忙救治,但在途中碰到送葬队,他们认为不祥,决定另外选择地方。最后,他们来到翁垟街道山环村,将泡沫盒放到堤坝内侧草丛中。老尤把电瓶车的雨披盖在泡沫箱上。
婴儿命大万幸被救回
时值初春,天气依旧寒冷。遗弃婴儿的堤坝也鲜有人经过。一天一夜过去了,直到第二天下午,婴儿的哭声引起行人的注意,行人发现被遗弃的婴儿,向翁垟派出所报案。
庭审中,老尤陈述,遗弃婴儿时,李某在电瓶车后一直哭。遗弃婴儿后,由于不放心,第二天早上又到堤坝上查看过,婴儿还在,一直哭。他们把他抱起来一会,最终还是又放回泡沫箱里。
法官继续问,一个刚出生6天的婴儿,从7斤多瘦成3斤,被你们遗弃了一天一夜,忍饥挨冻,你们再次去查看过没有被人抱走,你们怎么还忍心不把他抱回来?
老尤说现在想起来很后悔。婴儿的祖母李某掩面哭泣。
警方得到报案后,作案嫌疑人很快就锁定小尤一家,并传唤他们到派出所调查。
难逃法网一家四口被判刑
法庭上,四被告人表示认罪,说得最多的就是“很后悔”,“当时脑子很糊涂”,“对唇腭裂没听说过,不知道怎么办”,还有就是“家庭条件不好”。
法官特意问了他们的收入,小尤、老尤都说自己每月有3000多工资,李某也有2000多工资,蒋某生育后在家带孩子。
法院认为,小尤、蒋某、老尤、李某为逃避抚养义务,在未积极寻医治疗的情况下,将刚出生的患有唇腭裂的婴儿遗弃,情节恶劣,其行为已构成遗弃罪。鉴于小尤、老尤、李某主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,蒋某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,且该婴儿被路人发现而获救,现由四被告人接回抚养,未造成严重后果,可对四被告人从轻处罚。判决小尤、老尤犯遗弃罪,均判处有期徒刑二年,缓刑三年;蒋某、李某犯遗弃罪,均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,缓刑二年。
判决后,陈法官语重心长地对四被告人说:“你们回家要善待这个孩子,不要以为是这个孩子让你们一家站上被告人席,而是你们心中的恶念。其实是这个孩子命大,救了你们一家,如果孩子出现任何不好的后果,你们将面对更加严厉的惩罚!”
法官、警察帮忙联系救治婴儿
就在开庭前一天,温州医科大学附属口腔医院的“微笑工程”唇腭裂医疗慈善救助活动介绍的微信引起法官注意,法官留言:“四被告人遗弃唇腭裂婴儿固然可恶,婴儿是无辜的,如果微笑工程能救助该婴儿是极好的”。法官并打电话咨询口腔医院,申请免费救治唇腭裂的条件,申请程序等。
庭审中,法官特意问四被告人婴儿目前救治情况,四被告人说案发后,翁垟派出所民警也已经帮忙联系温州医科大学附属口腔医院,医生建议孩子三个月后,长到15斤才可以进行第一次手术,表示过几天就可以接受手术了。